尘清发烧了,不知道是为什么,可能是着凉,也可能伤口处理得不好。
她感觉头晕目眩的,没什么胃口吃东西,这让陈队干脆放下了手上的事,给她熬着粥。
“吃药。”他把熬好的药放在了床头。
“好苦啊…”她尝了一口,表示这是她吃过最难吃的食品。
“这是中药,在星晨种植的,你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啊,是药三分毒,这个已经是最温和的方式了。”陈队看着她小口抿着,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煮坏了。
“这里面下的什么啊?”她一脸崩溃。
“柴胡、羚羊角。”
“啊!?”她手一抖,得亏陈队眼疾手快,伸出手扶稳了要撒的碗。
“有这么难喝?味道和咖啡差不多吧。”他望着桌角的那煲药,拿着另一个碗倒了点出来,喝了口。
看着陈队古井无波的脸色,他默默把碗放到回原位,跑到厕所,全吐了出来。
“当我没说。”
“喝了就能好吗…”
“有效果,一般不是什么急性病,死亡之翼都会选择慢慢调养,他们的草药学研究得挺好的。灵能者不能随便更换自己的身体,不然就前功尽弃了,得多爱护。”
尘清默默喝完了,苦得她五官都扭在了一起。
她索性抱着枕头,不是高烧,但她浑身不舒服。
“看书不?”
“什么书啊。”她不耐烦地说。
陈队邪魅一笑,从怀中掏出一本古朴的《马克思基本原理》放到她的眼前。
“这本你留着,有空可以翻翻,我这还有一本。”陈队又丢出了一本。
《黄金时代》--王小波。
尘清一点兴趣都没有了。
“我学过银河史的…”
“不是,此黄金时代非彼黄金时代。”陈队笑着说。
她选择直接翻开了那本马克思。
“这是哲学书?”
“这个可和你之前看的唯心主义哲学不一样,这是唯物主义的,你那是神学。”
尘清坐不稳,于是就想躺着看,可手受了伤,不灵活,精准的灵能操控也无法施展,她翻了个身,趴着看了起来。
“看不懂欸…”
“那很正常,反正随便翻翻。”
“世界是物质的…”她认认真真地看着,有些疑惑。
“哦…这个是指现实世界,不是虚镜。”陈队解释道。
“和我的认知很有出入欸,这是文明的规律吗?”
她细细看着。
“至少直到星际时代,仍然适用。”
“完了…看不懂。”她捂着头,说。
“你看的是历史唯物主义?”
“对啊…什么经济,阶级。什么是社会革命?”她问。
“就比如啊…你给我工作,你一天能给我赚一百块,然后我给的工资是一天一块,九十九块归我,你会怎么样。”
“包吃住吗?”
“不包。”
“活不下去啊…那我就不干了,我去要饭。”尘清说。
“可是很多人要饭也活不下去了,就只能斗争。改变这个赚一百只给一块的局面,我拿70,你拿30。过程会有冲突,会流很多血。”
“那…星晨有过社会革命吗?”
“没有,星王没有星晨能活得很好,星晨没有星王,无法在宇宙社会立足。生产资料公有制,疆土辽阔,不局限于行星,每个人都能生产,货币购买力强得离谱,”
“那星王会不会超级有钱啊?”尘清问。
“不…星晨财政一直都是斯内德管的,据说当年星王想买套新板甲都没钱,星晨是国家掌控分配资源,社会福利做得很好,但不养闲人。这样说吧,星晨从未有过社会变革,因为星晨是阳休雨一手建设出来的。”
“这样啊,星王不会有意见吗?”
“阳休雨他没什么野心的,他是个被绑在王座上的皇帝。”陈煜城说。
“人工智能改变了这个结构,不用人力就能生产,资源分配由斯内德的管理部门进行,以智库人员构成的圣堂成立法律部门,科研工作由陈琳手下的物理规则研究总部进行。”
“听起来好好。”尘清放下了书。
“资源充裕后,在星晨除了军用品,没有什么是平民买不起的。很多人听到星晨是帝制,就觉得很落后,其实不然。星王一生廉洁,为国为民。”
“一个资源没有冲突的社会吗?”尘清回想起虚镜,那些恶魔为了灵能资源大打出手,弱者苟且偷生,强者横据一方,自立为王。派系林立,混战不断。
斗争?可不一样啊…虚镜的高阶相争,数量是不能够决定的,强者可以肆无忌惮地压迫底层。
底层阶级无法斗争,社会便无法改革,伴随着这落后又丑恶的制度诞生出来的。
贪婪,暴力,诡计,欲望,死亡。
织缕,喰煞,低语,渴求,终末。
这就是五大计划。
无懈可击的五大计划,虚镜是个死轮回。
“我觉得…这本书很有意思。”尘清突然说。
陈煜城真没想到,她还能对唯物主义哲学感兴趣。
她关上了看不懂的书,心中却迷茫了起来,许久后她转过身来,静静端详着陈煜城。
“在想什么呢。”他好奇地问。
“虚镜的结局是什么呢…冰,还是火?”
陈煜城被她这个问题问住了。
“别想太多。”他摸了摸她的额头,不那么烫了。
……
……
……
团长握紧了手中的枪,望着远方的战火。
“我们撑不过两天了,补给运不到这里来,弹药也剩余不多了,目前全团有战斗能力的就九十三人,敌人只要再一次突袭就能完全歼灭我们。”副官点燃了烟,坐在壕沟里,夜晚之中的星火额外耀眼。
“我没有收到撤退的命令。”他苦笑了起来。
“我跟了你多少年,我们俩都是从一个孤儿院出来的。”
“有十五年了,辛苦你了。”
“兄弟们的家人都等着他们回去呢…团长,为他们想想,为我们四九二团的番号想想,跑出去一个,就能把番号保下来。”
“服从命令。”
“乔森!通讯频道完全被切断,你怎么知道没有撤退命令!”副官的语气急促了起来,天快亮了。
“没收到就是没有。”团长坚定地说。
“我这辈子没求过你一次,给咋团留个种,以后让他们打回来…”
“没有撤退命令,我不能后撤一步,我们的文明很落后,如果人人都与你这样想,伊文斯克早就消逝在了银河的历史之中!”团长说。
副官哑口无言。
他们低着头,互相不敢面对双方的目光,今夜万里无云,星空下的战场美得动人,团长凝视着副官胸前的党勋,他别过头,轻声说。
“你告诉所有人,拿上武器,三人一组,自行离开,活着,回去要有组织有纪律,说是被打散了。全团一千多人,回去90个也能交差。我最后拜托您一件事,去皇都找一个女孩,叫尘清,把信交到她的手上。”
“你呢。”副官愣住了。
“这次我不想走了。”
副官拿起手上的信,俯下身子走远了,回头最后深深看了眼团长。
许久后,团长将腰间的战刃伫立在身侧,拉起枪,摆放在身前。
阵地空荡荡地,团长闭目养神,倾听着大地的声音,他等待着敌人重步踩地的轰鸣声。
“你好…”耳边响起了如天籁的声音。
他猛地睁开了眼睛,震惊地望着眼前的少女。
“你是谁。”
他敏锐的目光打量着她,少女一袭白衣,身材修长,绝美的脸上眉目清冷,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。
他轻手开了保险。
“看起来你有些困扰…不如做个交易吧。”
“我不与任何人做交易。”
“前往星晨的星门很多都被摧毁了哦…我不想太累,你可以告诉我最近的星门吗。”少女轻声问。
团长愣住了。
“你是来问路的?这里太危险了,快点离开。”
少女微笑着。
“我希望你能告诉我。”
远方的千军万马突然躁动了起来,团长举起枪 等待着敌人从远方出现。
“搭上船跃迁前往k9n6-α星系,那个星门能进入星晨,不过那里由太阳武士重兵把守,你得有通行证。你现在必须离开,这里太危险了。”
零司点了点头。
团长静静等待着敌人的靠近。
远方的地平线眨眼的瞬间,密密麻麻的黑影夹杂着无数高大的身影正极速奔袭而来。整个地平线直至远方被完完全全地覆盖,就像蝗虫过境。
“最后四分钟,再不走来不及了,我相信你是个强大的灵能者,但这数量完全无法对抗。”团长焦急地拧过头说。
零司依旧微笑着。
“这是你的报酬。”
她轻手一抹,密密麻麻的黑衣如同炸裂的气球一般,喷射出数仗的鲜血,恶魔们一瞬间成排地炸裂开来,撒满了整片大地。
成百万无头尸体无力地倒在地上,生命力顽强的尸体还在地上苦苦挣扎。
团长难以置信地望着天空翻出的鱼肚白,鲜血铺满了整片战场,大地如被血染了一般。
少女似乎并不急着离开,赏心悦目地望着远方的日出。
他呆呆地坐着,半响才开口。
“你杀死了多少恶魔。”
“懒得数,不过这个星球所有侵蚀都被我拔除了。”
他震惊得呆在原地。
“您是什么人。”
“不要打扰我看日出…我很久没见过日出了。”她轻声说,
团长闭嘴了。
在太阳半露出地平线时,天上数百架战机在云层呼啸而过。
整片大地都透着诡异的红,尸横遍野,简直是人间炼狱,可少女眼中竟有些陶醉。
“当年我的第一军团就是在这全数战死的…怎么连个碑都没留下。”零司的声音毫无波澜。
“您是…死亡之翼的王座?”团长问。
少女站了起来,白袍在夹杂着厚重血腥味的晨风中飞舞,墨色的瞳孔底下隐隐透露出令人惊骇的红光。
“我不希望你手上的录像传播出去。”
团长拔出怀中的录像仪,掰断储存卡,摔在地上踩个稀碎。
“很好,你可以叫我零司,很高兴认识你。
“我叫陈乔森。”团长说,行了个庄重的伊文克斯军礼。
她微笑了起来,温文尔雅,像一阵风,缓缓消逝在了原地。
团长放下了手上的枪,一直被干扰的频道终于联系上了,整个语音频道充斥着指挥官们的大声吼叫与欢呼,所有人都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,有人号啕大哭,有人捶胸顿足。
再抬起头时,团长望向天空被恒星的光芒夺去辉煌的深空。
“这就是灵能者吗?”
他仰望着那最深处的黑暗,那抹白色的身影在他内心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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